夏日,烈阳高悬,灼浪排空,大地被烤得几近冒烟。我穿着发白的衬衫、破短裤,趿拉着拖鞋,往装货点晃去。阳光似针,狠狠往身上扎,皮肤烫得生疼,汗水不要钱似的往外飙,身体里的水分眼见着要被榨干。热浪把空气烘得扭曲,燥热与疲惫织成密不透风的网,将世界捂得严严实实,找不到半分凉快地儿,我整个人被生活的高温炙烤得蔫头耷脑。
我满心苦涩,暗自思忖:忙了大半辈子,到头还是个送货的,这日子累得没边儿,有时候真觉得活着没劲,不如一了百了……
到了送货地,身姿曼妙的张兰芝瞅见我就说:“今天货多,你得加俩钟头班,不过,我给你加钱。”
“能加多少?咋是您负责了,王姐呢?”我随口一问。
“王姐?哼,死了。”张兰芝语气冷硬。
我惊得瞪大眼:“死了?咋回事啊?”
“被她那混账男人逼得喝敌敌畏了,送医院时人就不行了,洗胃都救不回来,死的时候脸青紫,嘴角还破着……”张兰芝眼中闪过悲愤。
“王姐看着挺和善啊,咋这样?”我追问。
“和善顶啥用?她男人游手好闲还赌博,输钱就拿她撒气,打人是家常便饭。王姐想离婚,那混蛋威胁要杀她全家,她一个弱女子,能咋整?”张兰芝咬着牙,满是恨意。
我闷头搬货,心里不是滋味。这时李哥凑过来,悄声讲:“张兰芝以前也被家暴,不过她硬气,离了婚,在村里待不下去,才来这儿讨生活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我不禁对她多了几分敬意。
装完货,我喘着粗气嘟囔:“可算弄完了!”
货车启动声打破寂静,李哥朝我挥手:“辉子,忙完这阵儿来我家喝酒!”我拿纸板擦擦汗,应道:“好嘞,李哥!”
张兰芝走过来:“装完了?”
“是,张姐。”我疲惫回应。
她打量我一番:“行,你等着,我进屋拿钱。”说罢,扭着腰肢走向屋子,那背影,年过四十依旧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