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父亲逐渐冰冷的身躯,泪如雨下,那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砸落在父亲的衣襟上,洇湿了一片,却再也无法唤醒沉睡的他。
翠翠颤抖着双唇,轻声哼唱着父亲平日里最爱哼唱的山歌,那熟悉的曲调此刻却如泣如诉,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她破碎的心底挤出,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,撞在冰冷的墙壁上,又弹回她的耳边,似是父亲最后的温柔回应。父亲的面容安详,仿若只是沉沉睡去,岁月镌刻的皱纹在此时也似乎被抚平,他看起来是那么平静,可翠翠知道,他再也不会醒来,再也不会用那温暖的目光注视着她,那目光曾是她在风雨飘摇的人生中最坚实的依靠。
回想起过往,养父用他那粗糙却无比温暖的大手,为翠翠撑起了一片天。在那个山清水秀的湖南邵阳小山村,他们的家虽只是一间摇摇欲坠的土房,仅有一张窄床、几件老旧家具,却装满了父女相依为命的温馨回忆。小时候,瘦肉蒸蛋是餐桌上难得的美味,天还未亮,养父便踏着晨露去集市,精挑细选一块瘦肉,只为给翠翠补营养,而他自己,总是在逢年过节才舍得尝一尝肉味。
上学后,翠翠眼中的父亲是不知疲倦的陀螺,农忙时务农,平日里谁家建房,都有父亲忙碌的身影。九十年代,工地报酬微薄,父亲却一分一厘积攒着,心心念念要给翠翠盖一栋小洋楼。成年后的翠翠奔赴沿海打工,每月工资除基本开销,全数寄给父亲,父女俩齐心协力,终于让梦想中的小洋楼在村里拔地而起。
然而,为了这栋楼,父亲耗尽了心血。花甲之年,他还承担了建房的重活累活,长期的劳累与营养不良让肺病缠上了他。可他即便咳得喘不过气,也不舍得花钱看病,只为把钱省下来给翠翠。小洋楼建成,父亲却轰然倒下,翠翠毅然辞工回乡,在镇上超市收银,悉心照料父亲。这五年,翠翠成家生子,生活担子愈发沉重,父亲满心愧疚,常叹拖累了女儿,翠翠却只是微笑着摇头。
此刻,翠翠抱着父亲,在这冰冷的长廊里,过往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闪过。她知道,从今往后,她要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