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祝遥光周遇卿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六十新生:渣男父子火葬场后,祝女士独美了后续+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雨中逢花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祝遥光点开手机,找到江恒的微信,拨打了微信视频。对面拒绝了视频的邀请,反拨了一个微信电话过来:“喂,妈?怎么了?”祝遥光不动声色地问:“怎么拒绝妈妈的视频啊,妈想看看你。”对面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道:“妈,我都快三十了,这么大人了能照顾自己,再说我跟我爸在一起有事儿呢!您没事儿的话,我就先挂了?”祝遥光听着电话那头护士忙碌地推着输液车喊:“二十床在按铃呢,小丽你去一下。”的声音。她问江恒:“你跟你爸在哪呢?”江恒的声音顿了顿,若无其事道:“哦,我们在爸的学校呢,他们学校发生点事情,爸得帮忙处理。妈,您没事我挂了啊!”祝遥光还来不及说出那句:“有事。”江恒就已经迅速挂了电话。祝遥光看了看自己挂着点滴的手,以及输液架上挂着的三大瓶点滴,嘲...
《六十新生:渣男父子火葬场后,祝女士独美了后续+全文》精彩片段
祝遥光点开手机,找到江恒的微信,拨打了微信视频。
对面拒绝了视频的邀请,反拨了一个微信电话过来:“喂,妈?怎么了?”
祝遥光不动声色地问:“怎么拒绝妈妈的视频啊,妈想看看你。”
对面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道:“妈,我都快三十了,这么大人了能照顾自己,再说我跟我爸在一起有事儿呢!您没事儿的话,我就先挂了?”
祝遥光听着电话那头护士忙碌地推着输液车喊:“二十床在按铃呢,小丽你去一下。”的声音。
她问江恒:“你跟你爸在哪呢?”
江恒的声音顿了顿,若无其事道:“哦,我们在爸的学校呢,他们学校发生点事情,爸得帮忙处理。妈,您没事我挂了啊!”
祝遥光还来不及说出那句:“有事。”
江恒就已经迅速挂了电话。
祝遥光看了看自己挂着点滴的手,以及输液架上挂着的三大瓶点滴,嘲讽地笑了笑。
她按铃喊了护士。
小护士记得主任在群里说过这个患者是他的熟人,拜托她们帮忙多照顾下,她很快就走到门口敲门。
“请进。”
祝遥光微笑看着小护士:“你好小同志,能麻烦你帮我请个医院的女陪护吗?我家里人很忙,在外地暂时回不来。”
小护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,回答道:“好的祝阿姨。”
小护士动作很快,给她找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女陪护,听说在这行干了很久。
陪护三百块钱一天。
祝遥光付了三百块。
......
江奕白削了个梨,仔细切成块递给周遇卿。
周遇卿嗔怪地笑他道:“你这手艺,削完就剩个梨核,也太浪费了!”
江奕白也笑:“我平时很少做这些事情,不太熟练,让你见笑了。”
他上一次削水果,还是三十多岁的时候,几十年前了。
那时祝遥光刚生完,虚弱的连刀都拿不动,嘴又馋,非要吃苹果。
无奈,他只能在祝遥光指导下,一点点把皮削干净,又剁成块给她吃。
记忆里,好像他也就给祝遥光削了这一次水果。
再有,就是之前父母住院的时候。
当时祝遥光回家给他爸妈炖排骨汤了,老父亲想吃梨,江奕白难得出山给他削了一个。
当时父亲看着他不怎么熟练的削水果手法,感慨道:“奕白啊,你以后可得好好对遥光,她为咱们这个家奉献很多。
你连个水果都削不明白,平时遥光一个人要给我跟你妈做我们爱吃的,还搭配营养餐呢,每天顿顿水果都不同,削的可漂亮了,大小都一样!”
江奕白很奇怪,自己这时候怎么会突然想起祝遥光?
不过他觉得,自己对祝遥光这个妻子已经很尊重很好了。
每个月发了工资,都按时给她打一部分作为家用。
这么多年都没出轨,也没有外面那些男人的陋习。
除了工作忙没空照顾家里,他算是个模范丈夫吧。
就连这些年,周遇卿终于回国,他也没好意思跟祝遥光提离婚,让她把他妻子的位置让出来,给原本该在那个位置上的人。
只是每个月抽几天空闲时间,在杭城陪一陪遇卿。
因为他知道,祝遥光这些年为家里做了很多贡献,甚至为了照顾家庭,放弃了自己曾经的医生事业,当一个家庭主妇。
现在到了这个年纪,她既没有退休金,也没有什么保障。
如果自己跟她离婚,祝遥光就什么都没了。
江奕白觉得自己是个很心软的男人,不忍心让结发妻子陷入那种艰难境地。
江恒打完电话进病房。
江奕白抬头看他一眼。
“你给谁打电话啊,还要避着我们,女朋友?”
江奕白难得开玩笑。
江恒脸上表情却不是接到女友电话的喜悦。
他小声地在江奕白耳边道:“不是,是我妈打来的电话。估计是觉得咱们出来太久了,催咱们回去呢!”
江奕白脸色沉了下来。
见周遇卿抬眼看了过来,他迅速换上笑脸:“梨好吃吗?”
周遇卿点点头,好笑地看着他俩:“你们父子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?也说给我听听。”
江奕白笑着又拿起一个梨:“这孩子夸他卿姨漂亮呢!刚刚那个梨你嫌小,我再给你削一个吧!”
周遇卿却没这么好糊弄。
她静静望着江奕白,目光中带着些哀伤道:“奕白,你回去吧。祝遥光在家里等你,我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孤独,一个人也可以的。”
江奕白脸上浮起薄怒:“刚刚我们的话你听见了?我不回去,你身体一天没好,我就一天不回去。祝遥光在家里享了这么多年清福,我不欠她什么。
本来我该娶的就是你,当年如果不是我爸妈逼婚,我根本不会跟她结婚!遇卿,你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,却从来不考虑考虑自己!
你爸妈已经去世,哥哥又远在美国,也没有子女,我跟江恒不多来照看你一点,你一个人怎么办呢?”
周遇卿眼里浮起雾气,却不想被江奕白跟江恒看见。
她把头撇到一边,用手指快速擦了擦眼角的泪。
“可是你们终究要回去的,与其在得到了温暖之后又失去,我还不如现在就让你们走。我怕......”
周遇卿终于哽咽到说不下去。
她将头彻底撇到一边,倔强的仰着头,不让江奕白跟江恒看到她流泪的模样。
江奕白再也忍不住。
心疼地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,将她搂进怀中拍了拍:“遇卿,你以后不需要故作坚强,我们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周遇卿揪住了江奕白的衬衣,在他胸前哭的泣不成声。
气质优雅的美人在他们面前柔弱垂泪。
江奕白与江恒看着这一幕,心脏都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似的钝痛。
江恒脱口而出:“卿姨,你放心好了,我爸在杭城新买了一套房子,以后我们会经常在这边住看着您的,您不会孤独。我爸爱了您这么多年,您又经常鼓励安慰我,我心里早就把您也当成妈了,您别哭了。”
听见江恒这话,周遇卿的泪在腮边将落未落。
她带着泪光的眼看了一眼江奕白,仿佛在询问他,江恒的话是不是真的。
江奕白点头后,周遇卿才破涕为笑。
祝遥光靠在病床上,面带微笑地听着新来照顾她的陪护絮絮叨叨说着男人有多不靠谱。
一个小时前,小护士把她要的女陪护领到了病房。
女陪护四十岁,老家是平城下面村子里的。
她念了初中认得字,在医院做陪护时间久了,对一些常见病多少有些了解。
床头屏幕上直截了当地写了祝遥光的第一诊断是印戒细胞癌,第二诊断是乳腺癌。
虽然对这两种病不算了解,但同时得了两个癌症,在乡下陪护杨晓梅眼里,这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了!
癌症就是绝症,没有特效药的呀!
听说祝遥光的丈夫儿子因为出差,连她住院得癌这么大的事情,都不来陪她,立刻变得义愤填膺。
她惋惜地望着面前气质平和,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祝遥光道:“祝阿姨,您这个年纪应该已经退休,有退休工资跟医保的吧?唉哟,您是不知道,我们这些没有稳定工作的中年妇女有多惨!
去年我一个同乡,为了照顾家庭一直没出去工作也没什么收入,结果到了四十多岁,好不容易儿女念书出息了,她得了宫颈癌!家里一听治疗需要花费几十万,直接就在放弃治疗同意书上签字了!”
“就是听了这些事情,我才赶紧从家里出来,找点零碎的事情做赚些钱傍身。免得到时候生了病,儿女老公都不愿意管我!”
祝遥光脸上的笑容淡下来。
她回答道:“我以前在医院工作,不过三十多岁生了孩子之后,就在家里照顾家庭了。也没有退休工资。”
“啊啊?这样啊!那也太可惜了!”
陪护杨晓梅看着她的目光瞬间变成了怜惜。
祝遥光不想跟她继续谈论这件事情,笑着岔开了话题。
但她心里,因为杨晓梅的话产生了一些好奇。
自己家里那对父子,如果得知了自己患癌的消息,是会选择陪伴在她身边呢?
还是也会直接在放弃治疗同意书上签字呢?
祝遥光从来没有担心过治疗费用的问题。
这些年她虽然没有上班,但也知道医保的重要性。
每个月江奕白交的家用,几百块钱的医保钱,她还是能够抽的出来给自己交的。
而且为了儿子江恒日后负担减轻,祝遥光在过去几十年节省下来的钱里,每年抠出来几千块钱,为自己交了一份重疾险。
二十年的保费,她早就交够了。
给自己买了医保还有重疾险的事情,她并没有告诉江恒父子。
她在医院上过班,清楚地知道,倘若一个人得了重疾,需要的治疗费用很多时,人心是无法通过考验的。
这是她给自己最后的保障。
但,她知道丈夫江奕白是大学历史学系教授,平时除了在学校上课,还在校外参加一些学术会议以及演讲还有带研究生做项目,能赚不少外快。
他每个月的退休工资有一万五六,加返聘的工资以及外快,薪资非常可观。
儿子江恒的工作也很不错,是平城一家企业的经理,月薪有一万多。
家里的条件这么不错的情况下,应该不至于拿不出她的医药费吧?
想着这些,祝遥光心里轻松了不少。
祝遥光给江奕白又打了个电话要治疗费用。
“喂,遥光?你有事吗?”
江奕白接起电话时,语气有些不耐烦,还有些冷淡,就像这不是与他携手三十多年妻子的电话,而是什么频频打扰他生活的陌生人。
他觉得很烦,明明都已经告诉祝遥光,自己跟江恒有事在忙。
祝遥光都六十岁的人了,难道还要像年轻小女生那样耍脾气爱作?
周遇卿这边又要约检查,又要做气管镜采集标本,还得给周遇卿做些清淡适口的吃食。
他们忙的很。
江奕白不耐烦的样子落在祝遥光眼中,与她在周遇卿视频里见到的那副耐心温文的样子截然不同。
她心里莫名一酸。
“找你是有点事情,我现在在住院,需要医药费,你再给我转一些钱吧!”
之前每个月,江奕白会给祝遥光转一万块的生活费,用于家里的日常生活。
从他三十岁结婚,薪资一万二时开始给家用,到现在涨到了两万多,依旧是给一万块的家用。
这一万块,负责了家里所有的开销。
除了日常生活所需的柴米油盐水电费,房贷人情往来甚至江奕白开车的油费高速费,都要从里面出。
可以说,各种事项除下来,留给祝遥光的部份,不会超过两千块。
江奕白皱了皱眉,语气不自觉带上些与他的学生说话时的严厉来:“祝遥光,你又在闹什么?住院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吗?再说,过去三十年,我每月给你一万块生活费,难道你还不能留下一笔可观的存款支付药费吗?你花钱也太大手大脚了吧?”
祝遥光难得感觉到一丝委屈,她话里也带了些脾气:“江奕白,这一万块每个月要还五千房贷,一千付加油高速费,三四千块买菜跟生活用品外加应季衣物人情往来,一千块小恒补习。这都过的紧巴巴的,我能从哪里存下钱来?”
江奕白哽了一下,黑着脸想她难道还在责怪自己钱给少了?
比起国内的大部分男性,他给家里的家用已经算是很多了!
他很快找到地方反驳:“可是今年咱们房贷还完了啊!小恒十多年前开始也不补习了。”
祝遥光声音里带着些嘲讽:“房贷也是今年才还完的呀!小恒就算十多年不补习,那菜价还能几十年不涨吗?江奕白,你不要太过分了,难道我要点钱住院,就这么难吗?
你不要忘了,当初你让我放弃前途一片大好的工作辞职照顾家里时是怎么说的!你说,有你在外面赚钱,我专心当个幸福的全职太太就好。可这些年,我当成幸福的全职太太了吗?我当了一分钱工资没有,一点保障都没的全职保姆!”
说到最后,祝遥光的眼底漫起泪光。
都跟他说了自己在住院,可江奕白毫不关心她为什么住院,只质问她为什么没有存下来钱!
她挂掉电话。
江奕白沉默了一会儿,才说:“你不知道,我毕竟是大学教授,这个年纪跟原配离婚再娶别人,会被人戳脊梁骨。再说,你妈得了绝症......”
剩下的话,已经不必他说完,江恒马上意会他的意思。
江恒恍然大悟,在等红灯的空隙伸出大拇指:“还得是我爸呀!那我妈去了之后,她那份儿......爸能给我吗?”
后面这句话带着些试探。
江奕白这会儿跟儿子把话说开,儿子能理解他的苦衷。
他表情也舒展了不少,眉头带着轻松道:“那当然了,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,不给你给谁?不说她那一半,以后爸的东西,也都是你的。”
听见这话,江恒也笑了。
他爸亲口答应把他妈那半财产给他,他爸跟卿姨这么大年纪,也不可能再生个其他孩子。
以后只有他承欢膝下,剩下那份儿跟卿姨的东西基本上也是他的了。
这婚确实不能离。
江恒又开始苦恼:“爸,那我妈要是坚持离婚怎么办?谁也不知道这绝症能活多久啊!”
这得了癌症,也分很多种情况的。
有些人可能坚持不了几个月,但有些人再活个几十年也没什么问题。
一想到祝遥光也许还要活个几十年,江奕白面色再一次沉下去:
三十年前结婚时,江奕白告诉祝遥光,他爱吃江浙菜,见不得一点辛辣,也不喜欢重口味的东西。
最爱吃的食物是牛肉、海鲜、鱼类跟口感细嫩的猪前排,蔬菜也很喜欢。
还列了个他喜欢吃的菜单出给祝遥光。
祝遥光想着自己是妻子,照顾他是自己应该做的。
更何况,她其实偷偷喜欢了江奕白很久,能将所爱之人照顾的妥帖,她也觉得开心。
所以,尽管她上班也很忙,但关于江奕白的一切,她都事无巨细的亲自安排,将他照顾的妥妥当当。
让他从当年仿佛一阵风能吹走的瘦弱身形,变成了宽肩窄腰,有些肌肉的中青年。
还将他们的儿子也养得很好,营养充足,健康活泼。
可是,这么多年,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爱吃什么,喜欢什么。
祝遥光心中一阵酸涩。
她是赣州人,从小就嗜辣,直到她嫁给江奕白之前,她都是不见到辣椒根本吃不下饭的人。
但跟江奕白在一起之后,他皱着眉说:“祝遥光,经常吃口味这么重的东西,对身体不好。不过也难怪,你们那边自古是官员流放之地,穷地方饭菜口味自然要做得重一些,才好吃下更多饭干活儿。”
祝遥光听了这话,觉得话里带了些轻视意味,当时感觉有些不舒服,下意识想反驳。
但瞧见江奕白片刻皱眉后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,话里也关心了她的身体,她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,没有深究。
只是在那次之后,她的吃饭口味就更加迁就江奕白,在家吃的都是清淡菜色。
最初她不太习惯,好几年都托人从赣州老家带了辣椒酱,在那些清淡的菜里伴着辣椒酱才能勉强吃下去。
结果顿顿吃饭时,江奕白与江恒两父子都老气横秋地皱眉望着她欲言又止。
在这种带着压迫的目光下,祝遥光只能吃饭时逐渐减少放辣椒酱的量,一点一点,渐渐将自己逼成了现在吃不了辣的样子。
但江奕白能记得周遇卿几十年前的饮食习惯,却不记得也不愿尊重她这个枕边人的口味吗?
祝遥光醒来时,脑子有些混沌,胸前还传来隐痛。
她没有分清这是现实,还是依然在她回忆过去的梦境里。
她的目光慢慢移向了面前挂的输液。
这个年纪已经有些老花了,这么远的距离,她看不清输液瓶上的字。
祝遥光顺着输液瓶的方向看到了自己打了留置针的手,以及面色疲惫,守在她床边两手交叉在胸前仰面睡着的宋怀舟主任。
她心情顿时复杂起来。
说真的,上次宋主任主动提起自己是她的老同学,祝遥光才从他的脸上找到了一些旧日痕迹。
有些熟悉,但更多的是陌生。
记忆里,那是个长得很好看但沉默寡言的少年,初中开始就是她的后桌,两人不过点头之交。
少年时期的宋怀舟性格有些冷淡,念书的时候有许多女生偷偷喜欢他,但宋怀舟一个都没搭理过。
祝遥光就曾经见过好几次女生将宋怀舟拦下,递出一封信跟礼物,宋怀舟面色冷淡不耐的跟对方说“让开,你挡我路了”的场景。
却没想到,为人这么冷淡的宋怀舟,居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。
不仅在自己没有家人陪伴的情况下帮了自己这么多忙,还守在发病的她身边。
她在医院工作过,她是知道的。
医院的单人病房,要么是患者自己提了要求加钱住,要么就是领导家属或者特别嘱咐过,才会住进去,并且还有小护士这么热心地关照。
她一个多年没工作没人脉的家庭妇女,入住了单间病房,科里的小护士又对她这么热心,肯定是宋怀舟这个科主任特地打点过。
祝遥光心中瞬间升起无限感慨。
她的丈夫与儿子,守在另一个女人身旁嘘寒问暖,对她的病情漠不关心。
在她最难受的时候,反倒是她以为冷情的老同学在默默帮她。
正在她唏嘘间,沙发上闭目休息的宋怀舟睁开了眼睛。
见她已经醒了,宋怀舟疲惫的单手揉了揉太阳穴问她:“祝遥光,你感觉好点了吗?”
祝遥光点点头,苍白着面色开口向他道谢:“谢谢你啊老同学,又帮了我一次。”
宋怀舟面色依旧是淡淡的,他点点头,望着她问:“这么大的事情,你都瞒着你家里人吗?你昨夜晕倒的时候,我直接打电话告诉你家里人你的病情了,还顺便催了费。”
祝遥光苦笑一声,她怎么没说呢?
可她说了自己患癌的事,那对父子却以为她只是因为赌气,跟他们开的玩笑而已。
“祝遥光,我当年就很想不明白,你为什么要为这样的家人放弃你的梦想你的目标,你的医疗事业?”
宋怀舟那双黑润的眼睛望着她,眼里疏无笑意,随着他垂下眼睛,双眼皮的褶皱也开始明显。
岁月仿佛尤其偏爱他。
除了头发里出现些银丝,脸上带了些男人成熟之后的稳重与多年当领导的不怒自威外,并未在他脸上留下更多痕迹。
当年令人惊艳的少年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,就连老了,外貌也依旧出众。
祝遥光收回目光,自嘲般地叹口气道:“现在说这些,还有什么用?人生的每个决定,都是不得已被推着走的。我只能说,我从来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。”
宋怀舟深深看了一眼祝遥光,他点头:“你自己觉得开心就好,对了,我刚刚让你的陪护小杨去食堂取了一份皮蛋瘦肉粥,记得你以前挺爱喝的。你自己也曾是医生,自己的病情多上点心,人生不是只到六十岁,祝遥光,无论发生什么事,记得向前看。”
没等祝遥光反应,宋怀舟就迈着长腿走出了病房。
......
杨兴为今天下医院总值,昨天老师特地打电话叮嘱他的事情,他准备今天办好再回去。
走到护士站,两个背对他的小护士正在说悄悄话:“晚晴,十七床是什么人啊?主任昨晚上亲自在病床前守了一夜呢,还不让我进去查房打扰患者休息。”
另一个小护士知道的比她多一些:“那天我听护士长说过,好像是主任的老同学,关系应该不错。上次有个人也说是主任老同学,在科里把咱们使唤得跟丫鬟似的,主任都没理她。最后还让她不想住就出院呢!”
先前的小护士又说:“啧。那还是这次这个好,性格好又有礼貌。每次打完针都跟我说谢谢。”
另一个小护士赞同地点点头。
又过去了一个小时,群里依然没有动静。
而祝遥光已经从最初的为父子俩找借口:他们还在忙,变成有些生气,后来又归于平静。
她知道。
这对父子看见了她的话。
只是在假装看不见而已。
江奕白有工作微信。
他这么多年习惯了每隔一个小时,看一眼微信有没有人找他。
而江恒,祝遥光就更加了解。
自己的儿子,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。
自从谈了恋爱,更是半小时就要偷看一眼手机微信,看小女朋友有没有想他。
祝遥光曾经还打趣过江恒有了媳妇忘了娘。
现在,她只觉得有苦说不出。
她都已经得了癌症,他们也知道了,就算这样,父子俩也无动于衷吗?
她也不要求他们非要在自己身边陪床受累。
但至少,医药费该给她不是应该的吗?
祝遥光闭上眼睛。
半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,掩住了眼底的苦涩。
她新请的陪护小杨见她这样颓唐,心里也有了些猜测。
这些年在村子里的见闻,加上当陪护后在医院的所见所得。
小杨几乎敢直接断定:她的这位新雇主谢阿姨,命苦啊!得了癌症,她的家人就不想管她了!
小杨是个八卦的性格。
自觉猜到了真相,立刻就要出病房门,跟自己的那些陪护小姐妹们聊这件事。
祝遥光也没管她。
反正这会儿没有检查,她也不必吃药,也想自己安静地呆一会儿。
随小杨去吧。
听到小杨蹑手蹑脚打开门后又关上的声音。
祝遥光眼角的泪才无声无息从脸颊上滑下来。
她不喜欢把自己家里不好的事情让别人知道,也不喜欢对人示弱。
......
小杨找到自己的陪护老姐妹。
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点。
大部分病人,会在这个时间去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散步。
胃肠外科兼肿瘤科刚好在六楼,病房外面有个很大的空中花园。
平时来这里的人少。
小杨平时最喜欢跟老姐妹在这个秘密基地里八卦了。
她神神秘秘地跟老姐妹说:“唉,刘姐,有时候我真的发现这人的命啊!真是不好说。”
刘姐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八卦,立刻打起精神。
将碗里的饭扒得飞快,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问:“怎么了?什么事你说。”
小杨自以为小声地跟刘姐说:“你还记得我那个雇主吗?十七号床。”
刘姐凝神想了一会儿,一拍大腿道:“得了两个癌症没人陪的那个命苦的老姐姐?”
小杨点头:“唉,你知道吗,她今天跟她家里人说了自己得癌的事情,结果家里人根本就不管她啊!
听说她老公是哪个大学的教授,还是个名校,儿子是个很大企业的经理诶。这么好的条件,居然都不管她!”
刘姐是个疾恶如仇的广东人,平生最讨厌负心汉跟不孝子。
闻言立刻义愤填膺道:“那还是人吗?!再有出息,对自己辛苦这么多年的结发妻子、老母亲不管不顾,这不是畜生吗?!那个儿子真是生他不如生块叉烧!”
上次两人已经八卦过祝遥光年轻时为家庭离职当主妇的事情。
刘姐很知道些内幕。
两人骂作一团,将那对父子讨伐地唾沫星子乱飞。
丝毫没有察觉,不远处的花丛后,站着手里拿着白大褂,正准备去病房查房的宋怀舟主任。
宋怀舟今天出门诊。
他是胃肠肿瘤外科的名医。
许多患者风尘仆仆从各地赶来看病。
他盛情难却,叮嘱学生给那些远道而来的患者加号。
这一看就看到六点半才下班,还义务加班了一个半小时。
结果他刚从门诊绕路上来,准备查遍病房再下班。
就吃到了自己老同学的瓜。
得了两种癌症,十七号床,丈夫是大学教授,儿子是大企业经理。
加上宋怀舟查房时见过那个正在聊天陪护的脸。
他非常确定,两人话茬里提到的人,是他的老同学祝遥光。
他低头想了想。
随后走进病房大厅,又进了自己的专属办公室。
他打了个电话:“喂?兴为吗?嗯,是我,你今天是不是负责全院查房?噢,有个事儿跟你说。我有个老同学得了病,我想资助她治疗,但是不想暴露是我捐的款......嗯,麻烦你了。”
宋怀舟打完电话,坐进自己宽大的办公椅里,陷入思考。
杨兴为是他最出色的学生,很擅长人情世故。
一直跟着他在这个医院扎根发展,近两年又提了副院长。
原本按照计划,宋怀舟今年就要退休了,时间就在下个月。
但杨兴为挽留了他。
说他这种级别的专家退休是人民群众的损失,要返聘他继续为平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做贡献。
宋怀舟考虑这件事有段时间了。
他原本觉得,自己这辈子工作得已经够久了。
是他们家族上班最长的人,也该歇一歇了。
但,前几天却遇到了祝遥光。
今天又撞见了她的私事。
宋怀舟无意识摩挲了一下左手腕上的表,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他再次拿起手机:“喂,兴为啊。你上次说返聘那件事情,我答应了。我这把老骨头就再撑一撑吧,先签一年的合同。”
对面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,连连奉承了宋怀舟好几句。
宋怀舟望着窗外渐沉的月色。
淡淡地想,她病得这么重,家中既然无人帮衬,医院里还是得有个人照看才好。
宋怀舟给科护士长发了条消息:“小李,麻烦你喊底下小护士多关注关注我老同学的情况,麻烦了!到时我做东,请全科的孩子吃饭。”
对面很快传来一条简讯:“好的主任!”
......
祝遥光静静躺了两个小时,终于调整好了心情。
她打开手机,点开社交平台。
关注一栏出现了新的动态。
祝遥光划开红点。
是周遇卿发的。
“J先生真是世所罕见的好男人,上得厅堂下得厨房,煮的皮蛋瘦肉粥鲜甜可口,清蒸牛肉羹嫩滑入味,大赞!点赞点赞点赞表情包/”
祝遥光点进去看照片,是一份卖相居然很不错的皮蛋瘦肉粥与清蒸牛肉羹。
很眼熟。
与她曾经为两父子费尽心思做的一般无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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